搖椅在原地晃了晃，老式留聲機的聲音孜孜不倦的響著，浮雲散，明月照人來......

門口的貝殼風鈴靜止了下來，微風吹過，清脆悅耳，卻又是那麽容易讓人忽略掉。

胡楊輕車熟路的脫了鞋，坐到不遠處的榻榻米上，魏哲楠看了小老板一眼，也跟著坐了過去，胡楊看了他一眼，沒有說什麽。

“喝什麽？早上做了點兒米糊，喝著還不錯，要嗎？”小老板自顧自走到後面，去拿他說的米糊。

米糊是現成的，拿熱水沖一下就行，可胡楊卻看他拿的熱牛奶沖的，香氣中除了牛奶似乎還有堅果的香氣，胡楊問著覺得蠻香的，等著小老板給他倒。

“話說回來，你倆從進屋到現在一句話不說，真的以為交流靠意念嗎？我還沒修煉到家啊！”小老板看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，忍不住說道。

胡楊笑了，“什麽意念不意念的，你說著，我們就挺著唄。”

魏哲楠沒說話，他還沈浸在胡楊剛才那句“我們”裏，他始終覺得胡楊放不下他。

事實上確實如此，如果胡楊能輕而易舉的放下他，他們也不會糾纏這麽久，可到了現在，十年飲冰，一腔熱血也早都涼了。

小老板將米糊放到他面前，又端了一壺果茶過來，酒精塊燃燒著，果茶不住的翻滾，紅色的的各種幹果慢慢恢覆原有的樣子，但卻被熱水沖出了浮世冷暖的感覺。

人就像這茶壺裏的茶，上煎下熬，只為了脫去一身的雜念，成就最終淡入清水的自然。

茶無味了，也就解脫了。

“想什麽呢，這麽出神？”小老板看胡楊若有所思的樣子，忍不住問道。

“想......這茶。”胡楊端起這杯果茶，放在鼻尖聞了聞，卻沒有喝，“我要先喝這個米糊，一大早到現在還什麽都沒吃呢。”

小老板問：“你們這是去哪兒了？”

魏哲楠看著胡楊吃的痛快，笑著回答道：“雍和宮上香去了，今兒一天吃素。”

“你們這個圈兒也是忙，都這個時候才去上香，不像我......”小老板說到這裏頓了一下，然後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進去，“我好多年沒去上香了，上一次上香還是在大理，那裏有很多人都信奉佛教，他們的寺廟風格更加像印度那邊.......哎呀你瞧我，一不留神就說了這麽多。”

小老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，摸了摸頭笑了，“你們喝這個吧，我喝著還覺得蠻好喝的，都是我自己調的，香料是從大理......那邊郵過來的。”

“你還打算回去嗎？”胡楊喝光了那一大碗的米糊，接過了魏哲楠遞過來的紙巾，擦了擦說道。

“回去？回去看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，我一個人獨自心傷嗎？”小老板自嘲的笑了笑。

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胡楊解釋了一句。

“我不是怪罪你的意思，就是覺得我沒必要回去了。”小老板端起果茶聞了聞，然後又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，端起一整壺果茶，直接倒在了水池裏。

胡楊和魏哲楠面色平靜的等他弄完，沒一會兒又端來了一壺奶茶，看樣子也是他自己做的，聞著很香卻不膩，胡楊將手裏的果茶一飲而盡，坐著等那奶茶。

“好了，不說我的事情了，倒是你們，怎麽這個時候來了，別說你們是專門來看我的。”小老板坐在了榻榻米上，抱著軟墊手杵著下巴笑著問道。

溫暖的空氣裏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，小老板應該是沒睡好，這會兒抱著抱枕還想睡。

“算是來看你吧。”魏哲楠接過了話頭，笑著說。

“東西呢，說來看我也不拿東西，這叫看我啊！喝我的米糊，喝我的果......奶茶，什麽都不拿，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啊。”

胡楊瞇著眼睛沒說話，等著魏哲楠給他解釋。

果然，魏哲楠淡淡道：“我們倆個......分開了。”

“什麽？”小幾上的奶茶差點掀翻，上面的酒精塊震動了一下，火苗四攢，濺出的奶茶澆在酒精塊上，發出了呲呲的聲音，好在沒有熄滅。

“你們為什麽分開啊？”小老板還有點接受不了，一邊拿著紙巾擦拭，一邊問道。

“是我對不起他。”魏哲楠不痛不癢的說。

“當然是你對不起他。”小老板咬了咬牙說，“不過這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，你自己覺得對不起他，那就是對不起他吧嗎，我也不管你們這些事兒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，管是管不來的。”

“這話說的，參禪嗎？”胡楊樂了。

“你還能笑出來啊！”小老板楞楞的看著胡楊的臉，一時間也居然有點佩服他，都這個時候了，居然還能笑出聲兒。

“分開了就是分開了，還要哭一通嗎？又不是女人！”胡楊嘖了一聲。

“說到底是我對不起他，他怪我也是應該的。”

“別！打住！”胡楊連忙打斷了他那無謂的解釋，說的自己好像是癡|男怨婦一般，“分開都分開了，說那些沒用的也改變不了什麽。”

“你們是誰......劈腿了？”小老板捏了捏下巴，然後又斷定道：“哲哥吧，胡楊哥不像。”

魏哲楠輕點了頭，“我錯了，對不起。”

胡楊面無表情的聽著，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，面色平靜的將手上的杯子放在小幾上，淡淡道：“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
說完，胡楊也不顧小老板那還沒煮好的奶茶，也不管魏哲楠那鐵青的臉色，拉起外套直接走了。

魏哲楠沒動地方，小老板起身去追，可剛到門口，正好看到胡楊開車離開的樣子，話到了嘴邊，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出來。

“你們真的到了這個份上了嗎？”小老板回過頭問魏哲楠。

魏哲楠躺在榻榻米上，一只手臂蓋著臉，看不清來臉上的表情，但是很明顯，他似乎在啜泣。

小老板看著他們鬧成了這樣，也沒有心思再喝奶茶了，直接端著茶幾走了。

又過了一會兒，魏哲楠起身走了過來，問他：“剛才那奶茶呢？”

“在那邊放著呢，自己去拿吧。”小老板涼涼的說，“我胡楊哥不在，你在我這兒什麽也不是，待夠了就走吧。”

“我......”魏哲楠想開口解釋什麽，但很快就被小老板打斷了。

“老早我就知道你那點破事，一直忍著沒說，有些事兒不是一忍再忍就是不愛你，而是他以為你會浪子回頭，以為你會重新回去。”

“什麽也別說了，是我的錯。”

“當然是你的錯。”小老板毫不留情的說，“我胡楊哥這樣的人，你一定非常了解，不愛就是不愛，愛就會瘋狂到底，傷了......還可逆嗎？哈哈哈，魏哲楠，你離了胡楊，你就等著倒黴吧。”

“當年的卦象是這樣的嗎？”魏哲楠臉色一變。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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